等到秘书离开,苏穆不疾不徐地朝着郁清走了过去,脸上的冷意也逐渐替换成一种温润的笑意。
“等很久了吗?”
郁清听到熟悉的声音,眸中不自觉地溢出一丝亲昵,“没有,我们也才刚到。”
“姜……”
苏穆向旁边的符韫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符少,我是苏穆,之前作为助理陪姜总参加符老爷子的寿宴见过面的。”
“是吗……”符韫扯了一下嘴角,回握住他的手,“苏助理。”
“姐姐,我帮苏助理提行李吧,你先过去把车挪一下?”
难得见符韫这么懂事,郁清点点头欣然同意。
等到郁清完全在视线里消失,四下无人时,符韫落下了脸,“姜总不怕被我戳穿吗?”
姜行之是谁,京市圈子里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追到京市来,真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过于自信。
“戳穿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确实,惹恼了姜行之,不用他出手,自己爹妈就能把自己绑起来去谢罪。
符韫撇了一眼苏穆毫无波动的神色,心中泛起一股道不明的感觉。
就好像是有一个一直被家长视作别人家孩子且无法逾越的高岭,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他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无暇,你和他好像因为这件事在某一个方面站到了同一平台上。
符韫嗤笑一声,嘲讽道:“你是在玩什么白马王子灰姑娘的戏码吗?还是打算挑战获得一个精英女的仰视?”
“她不是灰姑娘,”苏穆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眯起眸子,低声道:“也没有人配被她仰视。”
苏穆的神色太过认真,让提出这个问题的符韫都哑了声,他冷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骗她?”
“这不是你该问的。”
为什么骗她?
苏穆动了动手指,生出一股类似于懊悔的情绪。
头一次是误会,可后来呢?他明明有很多机会来坦诚。
但是他迟疑了。
他太清楚了。
郁清会喜欢的是温润矜持善良努力的苏助理……怎么会是不择手段心肠恶毒的资本家姜行之呢?
*
角落里只能隐约听清符韫说话的口罩女见两人不再交流,不甘心地拿出手机拍下苏穆的脸,然后发给了一个联系人,“我好像看到你们姜总了。”
她要自己验证。
“是啊,还挺巧的。”
口罩女翻来覆去地盯着那个消息,然后匆匆跑出了机场。
好久不运动,等出了机场,她找个角落摘下口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那张布满淤青的脸还能依稀辨清是高枚。
她掐紧手腕,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来。
命运真是太不公平了,郁清凭什么能攀上那种高枝,而她现在还和自己喜欢的人矛盾重重。
不行,得告诉露露。
闻露就像她的定心丸一样,高枚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有底气了不少,“露露!我发现了一件大事情。”
闻露敷衍道:“张旭章又怎么了么?我肯定帮你好好说……”
无非是又碰见张旭章在外面泡女人了,或者又被他打了。
她这种人的生活里也就只能被这些事充斥,毫无前途。
闻露是真心不愿意参与两个人的琐事中。
张旭章这种蹲过监狱的社会臭虫多看一眼都让她生呕,竟然还敢对自己生出那种心思。
“不是!是姜行之啊!”
姜行之又怎么了,那是高枚这种人攀得上的吗?
高枚前言不搭后语的逻辑让闻露厌烦地想要挂断电话,反正后面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她高枚也不会起疑心,谁知她突然听到高枚又补充了一句,“跟在郁清身边那个小白脸是姜行之!”
闻露猛地起身,掀翻了手边的托盘,玉石散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失态地追问:“苏穆?苏穆是姜行之?”
“……露露?”高枚被她吓了一跳,矜矜地喊了一声。
“没事,刚才东西被猫撞坏了,”闻露握紧还在发颤的手,咬紧牙关装作冷静地说道:“这是哪来的消息?你可别乱讲。”
高枚邀功道:“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还有照片呢。”
“你把当时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这种类似于命令一般的口吻让高枚心里有点不舒坦,但是一想到平时闻露对她的好,她努力忽略了这种情绪,把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闻露拿着指甲在玉石碎块上来回刮蹭,目光幽深,她哑声道:“你是说……郁清还被蒙在鼓里?”
高枚点点头,“可不是吗。”
“好……”闻露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她温柔地挂断了电话,“谢谢你啊枚枚,你可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还不明白这些富家子弟的想法?
她就说嘛,像郁清这种底层人,只能被人玩玩而已。
闻露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珍藏的红酒,然后披上那件价值一栋别墅的奢侈品大衣,对着镜子里奢华的自己端起酒杯,“阶级,怎么可能会被轻易跨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