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停箸抬眸、悠然笑道:“李某肉体凡胎,又非佛非道,哪里去修那些个神仙术法?不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禀赋,李某唤作‘见钱眼开’。但有客人登门,腰携银钱多少,皆可一目了然!”
四人听罢,皆暗暗称奇。
杨朝夕双耳滚烫,犹豫片刻才厚颜开口道:“不知……不知掌柜这一席‘八珍’算多少银钱?”
“李太白有诗云,‘玉盘珍羞直万钱’,肆中‘八珍’恰以玉盘盛放,郎君不妨自己算算。哈哈!”
李掌柜笑罢,瞥了眼左右严阵以待的七八个伙计,好整以暇掏出只金汤匙来,大喇喇舀了一匙“淳熬”,塞入口中大嚼起来。
杨朝夕略略一算,却是又惊又臊、又羞又怒,垮下脸来沉声道:“掌柜这一席‘八珍’,便要十贯大钱?!”
“非也、非也!”
李掌柜连连摇头道,“不是一席十贯,而是一道十贯。这‘八珍’做起来颇费工夫,却只算八十贯钱,几位还是赚到啦!另外那一瓨‘鹤殇酒’,乃是李某存了五年的陈酿,便算你二十贯钱……”
这下不单杨朝夕瞠目结舌,连覃清也听得花容失色——莫说是今日银钱不凑手,已然付不起这顿酒食之资;便是手中宽裕,也断不能容忍眼前这李掌柜狮子大开口、喊出如此人神共愤的“天价”来。
麻小六右臂酸麻稍解,心头忿恨愈盛。当下长袖微甩,鸟刀入手,便要向李掌柜抛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