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城往北三百里,神卫军第二十七支部驻地。
军帐之内,穆战拍案而起,道:“你当真不发兵?”
正首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正襟危坐,赤红色的铠甲外是一条纯白的披风,此人浓眉细眼,鼻下两条粗壮的胡子和他的眉毛两相成趣。神卫军第二十七支部统领便是此人,无敌肉身林淌。
“神卫军只听神卫令,你禁神司调兵调不到我神卫军头上吧!”
“林统领,此事非同小可,火种必须掌握在正义手上!此刻定海城群魔汇集,一旦邪魔高手来到,火种必然被夺,你将如何向四神卫交代?”
“怎么交代是我的事,不劳你禁神司费心!你禁神司不是特能吗,干嘛还找到我头上!我看你也未必是为了神卫军吧?”林淌嘲讽之意已然现于脸上,他早就不满禁神司的所作所为,成天像贼像鬼一样调查众神卫军,上至神卫下至神卫兵,弄得神卫军上下鸡飞狗跳提心吊胆,谁不提到禁神司就恨得牙痒痒!从穆战踏进驻地开始,林淌便一直阴阳怪气东讽西刺。
穆战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据可驳,道:“林统领好自为之!”
“穆司长,要不要喝口茶再走?”穆战并没有离去之意,然林淌明显是在逐客。
穆战心中愤愤,听出林淌是在下逐客令,只能拂袖而去!禁神司不受待见他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火种关系重大,没想到林淌竟然不识大体,末了还不忘讽刺于他。出了辕门,他一掌将不远处的橡树拍断。穆乐一直跟随左右,不敢插话。不远处,几名神卫兵对他们指指点点,口中没有溢美之词。
大帐之内,立于林淌身旁的校尉虎背熊腰,一身亮黑色铠甲将他衬得威风凛凛,他抱拳说道:“统领,家父来了消息,黑白无常出现在定海城,恐怕火种的事八九不离十。”
林淌沉吟不语,校尉接着道:“虽然穆战是禁神司的人,但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火种必须掌握在我神卫军中!”
林淌叹息一声道:“你知道穆战为何出现在定海城?”
“属下不知。”
“神卫军中最年轻的神卫,虽说只是名誉神卫,但……”
“统领说的是他?”
“还能有谁?我看过他的简报,貌似的确是你们定海城人。”
“禁神司向来喜欢四处咬人,如果真是他,禁神司还真是牙口好啊!”
“穆战啊穆战,你这是在玩火啊!”林淌心中寒意突起,想起那个心惊动魄的正午。
“罗校尉,五队留守,其余四队奔赴定海城,以化整为零的形式在炙热之地秘密集结!”
“是!”
定海帮总舵小龙虎厅,穆战注视着夜色中渐渐沥沥的雨,身后,一名老者垂袖待命,小龙虎厅外,四位当家与一干精挑细选而出的帮众整装待发。
“过了明日,我让你重回穆家!”
“多谢大伯!”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定海帮帮主穆正清。
“大伯?”穆乐眉头一皱,细细打量眼前貌似比爷爷还要垂老几分的老者,他竟然称呼爷爷为大伯,那他岂不是和父亲一辈?难不成是穆家的人?
“正清,派人将小乐送回穆家!”穆战说道。
“是!”
“不,我不走,爷爷,您不是总说我需要历练,不然难以突破吗?这不就是机会?”
“你懂什么!明日凶险异常,稍不留神便万劫不复,那样的战斗岂是你能参与的!把她压回去!”说罢,穆乐竟然动弹不得,穆战已经封住了她周身经脉,他这个孙女他太熟悉了,绝对不会乖乖回去,还得使些手段。
穆正清招了招手,周痕亲自带人将穆乐带了出去。
“你明天还不出现?”
漆黑的大海之上,一艘大船乘风破浪,似要撕碎这无边的风雨与黑暗,一白衣男子拄剑而立,任风吹任雨淋,任船上下左右颠簸,他自纹丝不动……那柄古朴长剑散发出的摄人心魄的气息,似要击破雨夜击破冲撞而来的海浪,睥睨众生……
长剑出,天下惧!
雨停的时候,天也放亮了,空气中扑来一股清爽之气……
定海城往北五十里,炙热之地的腹地,一块两米高一米宽的青色石碑矗立当场,几个火红色的大字龙飞凤舞,似要破碑而出。石碑之后,一个三丈见方的洞口赫然出现。
石碑之上,火种入口四个大字飞扬跋扈。就像碑下那些妖魔鬼怪,同样的飞扬跋扈,混战已然多时,飞沙走石,罡气流动,拳来掌往,剑刺刀砍……
不远处,一座小山梁之上,林淌笑逐颜开,哈哈大笑起来。身旁的罗校尉不明所以,问道:“统领,为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