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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阿皱了皱眉头,“贾君的意思是?”
“我自来不介意以最坏的心思来猜测这些世家之人。”他笑道,“依我看来,袁家此举,无非养寇自重。”
“世家之间其实历来也多有嫌隙,只是如今宦官势大,这才迫得他们聚在一起。袁家号称四世三公不假,可若是没了宦官掣肘,只怕那些世家未必会甘心拜倒在他袁家之下。”
“史君,袁家可不是杨家。”
他将手中竹简合拢,放到一侧。
“不过至于到底是不是如此,袁家人不言,那便只有天知道了。”
……………………
阳球府中,此时正在进行一场游说。
被游说之人正是司隶校尉阳球,而游说之人,则是如今的中常侍之一,程璜。
程璜之义女是阳球小妻,他这些年对阳球颇有照拂,不然阳球即便想对王甫等人卑躬屈膝也找不到门路。
“文正,收手吧,如今王甫父子已死,你也算是尽心竭力了。曹节等人不是你能对付的。更何况如今坊间的传闻你又不是不知。”程璜苦口婆心。
同为中常侍,他自然最为清楚曹节等人的厉害之处。
这次阳球能如此顺利的诛杀王甫,固然是他阳球有些本事,可也是陛下对此人失了信任,加上张让等人素来与王甫有嫌隙,见死不救,这才让他阳球捡了便宜。
只是这般事可一而不可再。
如今市井坊间的流言流传颇广,只怕曹节等人也已然盯上了阳球。
若是阳球不及时收手,日后定会牵连到他这个岳丈。
阳球闻言笑道:“勿忧。即便他们要对付也不过是对付球一人,定然不会让他们牵扯到岳丈身上。”
“你今日不听我之言,有你日后后悔之日。”程璜见劝他不动,只得起身离去。
阳球站起身来,舒活筋骨。
他如何不知那些散播流言之人的用意。
只是如今他已然走到了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
这一日,顺帝虞贵人葬,百官出行,中常侍皆随行而返。
曹节于前先行,路过夏城门,见王甫尸体尚悬于城门之上,无人收敛。
其下有野犬竟逐,争相狂吠。
他顿住脚步,等着身后缓行的张让赵忠等人走上前来。
“你等可曾听说了那个坊间传闻?”曹节叹息一声。
“自然听说了。”张让恨声道,“说来他阳球一朝得志,竟是看不起咱们这些宦官。此人昔年不过是王甫手下的一条狗罢了。”
曹节笑了笑,“不论昔年如何,如今他能除了王甫也是他的本事。也不论坊间的流言是真是假,如今此人不除,你我只怕寝不安席。”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王甫之尸,“好一个豺狼尚在,不问狐狸。我等虽然不睦,可自相争斗尚可,如何能便宜了阳球这般野犬?我等当先联手对付此人。至于我等之间的事,归根到底都是自家事,各凭本事就是了。不知你等意下如何?”
张让几人沉默片刻,最终应了下来。
曹节揉了揉面颊,片刻之后竟是落下泪来,“你我一同宫中,且看陛下如何言语。”
以曹节为首的中常侍数人共入宫中。
………………
西园之中,灵帝尚在感慨王甫家中财富之多。
若是早知其贪了如此多的钱财,如何能容忍他活到今日。
此时一众常侍自外而入,以曹节为首,其后是张让等人。
刘宏见状也是一时愕然。
曹节与十常侍历来不睦,十常侍之中也是各自争斗不断。
这当中自然有他的刻意安排,如此才符合他的天家手段,制衡。
今日这些人竟会聚在一起,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只是稍稍思索一二,便明白这些人多半是为了王甫之事,或者说是为了阳球之事。
灵帝笑道:“你等来的如此齐整,倒真是少见之事。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陛下可是厌倦了奴婢等人?又或是听了那些士人的谗言,想要奴婢等人的性命?奴婢等死且不惧,只怕陛下为谄臣所蒙蔽。”曹节大哭叩首,“臣等虽时有贪墨,然为陛下之事也算竭心尽力。”
其身后张让等人也是一般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