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眼睛看不见,只能任由楚倦年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前行。
“先上山,回去时再帮你找蘑菇。”楚倦年突然说。
依依一愣。
身后的夜明和昼影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烈得化不开的惊恐。
蘑菇?什么蘑菇?
金的还是银的?有毒的还是没毒的?害人的还是尝鲜的?
怎么想都觉得丝毫没有用处啊!
不对,殿下从来不做无用之举,这蘑菇一定十分重要!
“不用的。”依依心虚地说,“只是随口一说,万一找到有毒的就惨了。”
夜明和昼影:“……”
两人虽不是故意要听他们说话,但又真的不聋。
接下来,更是越听越心惊,下意识放慢脚步,自动与他们落开一大段距离,以保护殿下在他们心中的威严形象。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依依对那人的好奇心已经到达了顶峰。
却还要装作不知道是来找人的,一会儿问楚倦年枫叶好看吗,一会儿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带你见一个人,之后就回去。”
“谁呀?”
楚倦年领着她来到一处充满野趣的茅草屋前,推开木栅栏,这才告诉她:“尹芿。”
尹芿,近几年声名鹊起的神医,据说医术十分高超,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只可惜神出鬼没,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你哪里不舒服吗?”依依问他。
想到他那紊乱的脉象,依依心中暗暗猜想,他应该是为了这个来的。
不过,上回也听他提起过尹芿,言语间十分熟稔,他患的又是旧疾,应当早就看过了才对,为什么要在此时如此大费周章地来见他?
“怎么?”楚倦年没个正形地说,“担心我吗?”
依依抿抿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楚倦年似有些得意,嘴巴却仍不饶人,挑了挑眉:“你敢不敢再敷衍些?”
感受到她的迟疑,楚倦年搂着她的腰,带她往前走。
“他得罪了人,只好先在这里躲着。”楚倦年说,“人虽然不着调儿,医术确实还不错。听说他在做一项新研究,需要收集一些特殊的案例。”
“等会儿他若说了什么胡话,你不要害怕。”楚倦年拍拍她的头,似乎是在提前安慰她。
依依心里传来一阵莫名的感受。
他……应该不会是,为了让尹芿看她的眼睛,才到这里来的吧?
不等依依多想,茅草屋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衣着十分整洁干净、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的文弱青年出现在门口。
“殿下这就来了?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放松啊。”青年似有些无奈,看着楚倦年,又看看他身边的依依,眼神亮了亮。
连忙请他们进去,“殿下请进,招待不周,殿下莫要怪罪。”
楚倦年将依依护在身后,冷眼睨他。
“你最近不是在做什么新研究吗?”楚倦年说,“人给你带来了,看吧。”
“啊?”尹芿发出疑惑的声音,“我什么时候……”
没说完,看到楚倦年带着警告意味的危险眼神,硬生生止住话茬。
“哦!”尹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地摸摸鼻梁,改了态度,跟楚倦年说,“是啊是啊,新研究。”
为了听起来像那么回事,赶紧补充道:“从阿兰沙部回来,我就该回府,向殿下汇报新研究情况,没想到啊,惹了这档子事,还要劳烦殿下亲自前来查问,实在惶恐,殿下辛苦。”
“行了。”楚倦年不耐烦道,“但凡你嘴上积德,也不至于被人追杀,要躲在这种地方。”
依依没看见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流,不得其意,自然也无从怀疑什么,只乖乖随着楚倦年进屋。
过门槛时,她自然地抬起右脚。还没落下,就听见尹芿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十分难受似的,双手握拳,在旁边门柱上用力捶了几下。
依依:“?”
楚倦年冷笑一声,跟依依说:“别理他,他有病。”
能让楚倦年称有病的,估计真不正常。
“他是左撇子,看见别人惯用右手、右脚他就浑身难受。”楚倦年语气里透着玩味,“没事,你今天就用给他看看。”
依依:“……”这、这也行?
神医就是神医,果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