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没有第一时间搬过去,而是以看望楚倦年的名义,又去了一趟主院。
她怕楚倦年是想把她骗过去杀。
楚倦年确实醒了,但比她想的还要虚弱一些,躺在拔步床上,任由依依给他把脉。
“跟谁学的?”楚倦年闲聊一般,随意说道。
依依抿了抿唇,敷衍道:“幼时颠沛流离,跟着一位老道学的,上不得台面,公子见笑了。”
楚倦年歪着头打量她:“哪座山,哪座观的老道?”
“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是么?”
依依全当没听见他话里的怀疑,她刺了他一剑,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不怀疑才有鬼。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简单的号脉后,依依在床边单膝跪下,请罪道:“不得已对公子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妾身实在惶恐,谢公子不杀之恩。”
“谁说不杀你了?”楚倦年单手支颐,懒散地看着她,“从我醒过来那一刻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懂吗?”
“……妾身明白。”
“你明白个屁。”冰凉的手抬起她的下颌,逗猫似的,“起来吧。”
指尖在皮肤上一触即分,凉意却久久不散,顺着下颌蔓延到四肢百骸,依依无端觉得紧张。
“之所以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这对策虽然狠毒了些,但多少也算有用。”楚倦年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朝中发生了不少事情,都是拜你所赐。”
依依知道。
十七皇子走得不光彩,梁王的外族又牵扯其中,中阳王坐镇要求彻查,借机干政,收了不少权利在手上。
众大臣本想拿楚倦年来做文章,没成想,这回楚倦年扮演的是受害者的身份。
他昏迷的这几天,京城但凡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被请来给他看过诊,且个个都说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北郸得了消息,接连发了数封讨伐的信函过来,险些打破北郸和大安岌岌可危的和平。
众人这才发现,比楚倦年发疯更可怕的,是楚倦年死在大安。
中阳王原本想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来个过河拆桥,拿楚倦年开刀祭江山,结果反让楚倦年将了一军。
依依知道一时无法撼动两座大山,能让他们像眼下这样产生嫌隙、狗咬狗,已经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至于梁王,他暂时不会有事。
不过,从他选择依附楚倦年,寻求他的庇佑开始,就等于把大安的国威、他身为皇子的尊严一并献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