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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与不盼(1 / 2)

在地区医院的第一周,简博什么印象都没有,就连给左小臂做的手术,也是在他昏迷的情况下进行的。

一周后简博开始退烧了,意识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了。只是意识清晰之后,他更希望自己能像以前一样的混沌着,清醒地体会着身体每一处如凌迟般的痛,真叫痛不欲生啊!

身体遭受折磨,精神也得不到慰籍。看守所处在的地区,没有公(啊)安监管医院,普通医院收治在押嫌犯很是嫌麻烦,在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下,他们不但要给嫌犯提供单人病房,而且还影响整个病区其他病人的就诊。

因此简博就是整个医院最不受欢迎的人,他们不能往外推病人,但对待病人的态度实在也是好不起来。

住在单间的这个人,也并不希望自己长期住在这里,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的生命他也做不了主啊。

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无边无际的痛苦伴随着简博,这种人间炼狱般的日子看不到终点,其中的绝望没人体会得到。

当初的游医也算一语成谶,此时的简博,像他预言的一样,彻底瘫痪了,下半身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大小便也失禁了。

那么体面的一个人,□□地躺在一床被子下面,被人随意的摆弄,那份痛苦比疼痛更让人绝望。

因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按照规定,简博的病房门口始终有狱警把守,出入他病房的医生护士,还有做卫生的护工,都是固定的几个人,虽然他已经不能动弹了,但一只手一只脚还是被铐子铐在了床架上。

高烧昏迷后的第三天,简博一天都没排尿,到了晚上,脚和腿都肿大近一倍,钢制的脚铐全都嵌进了肉里,要不是护士给他换液时,发现他神智模糊,状态异常,他的那条腿很可能因为血脉不流通直接给废了。

肾功能异常导致的危险,把狱警也吓了一跳,赶忙跟所里做了汇报。为了不给嫌犯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保留了手铐,脚镣换成了警绳。

这些痛苦,对简博而言都算不得什么,或者说是顾不上在乎。不能动,失禁,更让他觉得恐惧。

瘫痪,这两个字实在吓人,是暂时的,还是就这么下去了?腰好像已经断了,让他完全没有了活动能力,旁人随便动他一下,他疼得就跟被锯子锯一样。下肢的麻木感一直延伸到了脚趾,这种情况到底还有没有救啊?

按照现在人的平均寿命算,30岁出头,还没过完人生的一半。自己还没成家,事业才起步,一下子成了废人,这样的结果谁能接受?

那天刚刚做完ct回到病房,简博叫住了并不太愿意搭理他的医生:

“你好,医生。你能和我说一下检查的结果吗?我的腰在三个多月前被重物砸过,前几天又被砸了一次。现在我的感觉非常不好,身体完全动不了,有外力介入时,腰部会感到剧痛。而且我的……大……大小便也都……都没感觉了。还有我的腿和脚是麻的,是那种完全没有一点知觉的麻。这些都是要瘫痪的前兆吗?”

简博的身体很虚弱,说完这些话,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尽管他感觉得出医生不友善的态度,但他还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医生跟简博岁数差不多,听了她的话,站住了。低头看看了他,那期待中含着紧张又恐惧的眼神,让他心里涌起一阵同情。

这个伤者到底犯了什么事,病区的医护并不清楚,也懒得打听。但从看守的严格上,他们知道这个人犯得事不是小事。

在他们这种相对落后地区,所谓的大案除了杀(嗯)人放(嗯)火,就是运(嗯)毒(嗯)贩(嗯)毒,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对他们的同情,就是对人性的亵渎。

于是医生收起了心中的冒起的那一丝怜悯,一脸的没好气。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简博的问题。

“从ct的结果看,再结合你刚刚口述的症状,就是很严重的外伤导致的腰椎间盘突出。要想有所改善,应该需要手术,术后的效果如何,谁也说不好。这是个很复杂的手术,我们医院做不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你的痛苦,因为你的神经水肿情况比较明显,除了会给你用些常规的止痛药物,也会用甘露醇缓解一下,还有就是糖皮质激素,它能减轻因为炎症引起的疼痛,对你左小臂的痛感也有帮助。瘫痪不瘫痪的,我不能下结论,观察吧,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除了外伤,你的身体其它指标也很差,心胸以及肝肾功能的各项指标都不行,就算去了大医院,也不具备马上手术的条件。目前医院里要做的,还是要先控制感染,改善你的身体状况。跟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也会如实和相关部门汇报的,到时候怎么安排,得听他们的。”

医生说得比较详细,讲完看也没看简博一眼就走了,很快就有护士来给他换液体。

房间很静,简博一动不动地躺着,表情无比的平静,内心却早已一片汪洋。简博的世界瞬间没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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