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图书馆。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透过落地窗玻璃斜斜地照进来，最后在她柔顺的黑发上跳跃着金光。
但这也让人特别容易犯困，姜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思绪困顿之际，手机的震动声从一旁的书桌上传来。
图书馆内静悄悄的，仔细听甚至能听得见水笔划在纸上的摩擦声，因此这持续不断的震动声就变得异常明显，让人无法忽略。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同桌有两个陌生的同学朝她露出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姜灵抱歉地笑了笑，微微颔首，随后拿起手机向室外走去。
今天图书馆的人格外多，沈嘉望和阮芋已经去了篮球场。
上一周三个人陀螺转了好几天才把这些天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
虽然姜灵曾说过，比赛当天自己也能去看篮球赛，但她对球赛实在没多少兴趣，那还不如在图书馆慢悠悠地看书顺便打个瞌睡。
还没走到室外，手机就停止了震动。
对方挂了。
姜灵停下脚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回走还是往外走。
可是没过几秒，手机又持续震动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推开图书馆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室外的风有些大，拂在脸上带着深秋特有的寒意，连温暖的日光都驱散不了。
姜灵冷不丁地吸了口冷气，鼻子瞬间像尝了杯柠檬水，酸涩到皱巴。
她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在哪呢？”祁浔微微喘着气，语调却是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
“在图书馆。”姜灵边说边打了个哈欠，紧接着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在树荫下发现了一张长椅。
祁浔估计在用指尖敲击着手机，一声接一声的轻响时不时地传来，好半晌他才懒洋洋地应了一句：“哦——”
这声音听得姜灵想翻白眼。
他是不是太闲了，所以无聊到给她打电话却无事可讲，两人只能隔着电话线在那大眼瞪小眼的。
姜灵坐在长椅上，单手向上一伸，简单伸了个懒腰：“你要是太闲了的话，可以来图书馆看看书，因为有一位名人曾经说过，整天睡觉可能真的会睡傻的。”
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后听见他轻轻对谁应了一声，才回过头来对她说：“那这位名人，要来看篮球赛吗？”
嗓音中掺杂着难以抑制的愉悦。
姜灵的笑容还没完全荡漾开就僵住了：“篮球赛？你也参加吗？”
“嗯。”他答得很快，故意忽略了她话中的那个“也”，顿了顿又道，“给我带瓶水。”
姜灵埋头盯着腿上那斑驳稀疏的树叶的影子，风一吹影子便挪了位置。
她心里的影子好像也在慢悠悠地晃动。
几缕阳光透过树梢落在她的脸上以及头发上，姜灵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你们打篮球的会没有人送水吗，骗三岁小孩都不带这么骗的。”
而且，要给你送水的人有很多吧，也不缺我一个。
她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口。
祁浔不语，只低声笑了一下，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纯净水，哪个牌子都行。”
“……”
她不想搭理他，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姜灵蹙了蹙眉，不解道：“你的手……打篮球没关系吗？”
“没事。”他应得轻松，但下一秒仿佛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随后电话很快被掐断。
姜灵喂了好几声，确认电话被挂断了之后，又重新拨过去，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装什么？”周珂然伸手再次搭上祁浔的肩膀，语气调侃，“我这么轻轻碰你一下，就给你碰骨折了？”
祁浔把手机静音，扬了扬嘴角：“骨折的话，球赛也别打了，直接回去睡觉。”
说完睡觉两个字，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正仰头喝水的沈嘉望身上。
“人废了老半天劲把你请过来，怎么可能放过你，就算待会儿场上有人把你撞骨折了，你也得拖着打下去。”周珂然冷哼了一声，想了想自己说的这话好像特别不吉利，又赶紧呸了一声。
接着他撇撇嘴，不好意思地拿了瓶院里准备的矿泉水，给祁浔丢了过去。
但没想到他接住了之后又丢了回来：“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