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烛光微弱,周策抱着信鸽,将它嘴里叼着的纸条取下来。
他展开纸条查看,随即递给身侧站着的许言绍。
许言绍忙不迭地把纸条放在灯盏下,只见上面赫然写的是——随时待命。
“公子,这真是喜事,有了荆州的军队,等回到金陵,想必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许言绍喜上眉梢地说道,“属下总算盼到这一天了,若是公子这次能扳倒太后的势力,就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其实他跟随陛下的这三年,极少与陛下交谈。
说来也怪,陛下的身体一向羸弱,有时能连着几个时辰都躺在龙榻上歇息,更让人费解的是,陛下喜欢在夜里习武,次日便会受风寒发热,他一年要给陛下把脉的次数,数也数不清。
至于太后对待陛下的态度,他也很难看透。
太后曾经把陛下从冷宫中解救出来,庇佑过陛下。
但陛下暴虐的性情,实在跟太后脱不了干系。
“回房吧,明日阿姐要回北漠,可能辰时就要启程。”
许言绍的思绪回笼,他识相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属下先回房了,明日我跟公子一起去送谢姑娘。”
“嗯。”
少年剪断灯芯,厢房变得一片漆黑。
此刻,若要说青州城的月光是皎洁无瑕,那么金陵城的月光却是暗淡又稀薄。
夜浓雾渐深,慈宁宫的掌灯宫女守在殿外,今夜恭靖王来拜见太后,估摸着添茶的侍女已经连换了三个,但恭靖王仍未离去。
殿内亮着数盏灯火,冯容姿态雍容地靠在风椅上,下巴的红痣尤为显眼。
她皮笑肉不笑:“晋业,你叔父去青州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坐在台下的恭靖王颔首道:“回太后的话,微臣也是昨日才知道叔父去了青州。”
冯容叹道:“晋业,哀家实话告诉你,近来百官逼得愈发紧了,除了哀家的哥哥和舅舅能为我分忧,原先养的那些人委实不中用。晋业,你虽不是先帝的子嗣,但好歹也是先帝的亲侄子,他把你封为亲王,也是对你的认可。”
恭靖王的面相有些凉薄,印堂狭窄,三角眼、吊梢眉,冷傲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