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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2 / 2)

只见晏云棠奔跑在雨帘里,从头到脚湿得透透的,身上的衣衫虽都是深色,却也是薄纱制的,经过雨水的浸透早已呈现半透明状,紧紧地贴在她的肌肤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层的抹胸,腰部和臀部的曲线也一览无余。

而她对于这些,全然不在意。她仰着头让雨水浇在脸上,表情里都是惬意,显得十分松弛又自然。她宛如一只脱了缰的野马,双臂大张,一时在原地转小圈圈,一时又将流萤当作靶心,绕着流萤转大圈圈。

与她的恣情享受格格不入的,是站在原地气急得直跺脚的流萤。

流萤的骂骂咧咧穿过雨声,对着赵琰扑面而来。

望着眼前的景象,赵琰突然失声笑了出来。

我打小就知道她的规矩都是装出来的,我知道她离谱,但也没想到竟这般离谱!

有意思。哈哈。当真是有点意思。

就是不知。。她往日憋得得有多难受?

赵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流萤面前,将那把尚未用过的伞交给流萤,又指指她脚下那只被生蚝装得满满的铁桶,高声吩咐道:“你先提回去!”

见有人来拯救自己和自己发了疯的主子,流萤感天谢地,连忙接了伞撑开,提起铁桶便往回走。

晏云棠注意到赵琰的到来后,停下了痴狂的脚步。她愣愣地看着他吩咐流萤,又愣愣地望着流萤远去,再愣愣地由着赵琰将她揽到那柄青布伞下。

二人开始往回走。

一路上赵琰默不吭声。他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晏云棠有些着慌。

他该不会以为我疯了吧?

他能懂我只是单纯地想淋个雨撒个欢吗?

我不是疯子啊。

他为什么不说话?被疯女人吓坏了吗?

正想着,赵琰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我倒是不知,棠妹妹还有这样的爱好。”

“呵呵。。”晏云棠尴尬极了。

“开心吗?”赵琰却是十分关切的口吻。

“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

“为何呀?”晏云棠盯着他的侧脸。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火辣辣的注视,赵琰也侧过来头,与她的目光对上。

他浅笑一声,道:“因为你就是简单地想淋淋雨,脱个缰。”

这个回答让她满意得不得了。

脱缰野马的缰还未完全收紧,她放肆起来。唤道:“那王爷为何不一起?”

赵琰脚下一僵,顿了顿,旋即将手中的伞一收,得意地瞅着她。

他坦然接受着春雨的洗涤,生平第一回知道,原来被雨水浇身竟能体会到这样一种异样的快感。他也放肆起来。

他牵起晏云棠的手,喊一声“走”,拉着她往前小跑起来。

晏云棠一面随着他小跑,一面回握住他。

他们一路跑,一路开怀大笑。

“幼时在江南,淋的是诗意,后来去了东京,淋的却全是失意。如今在占城,淋的才是雨的本身,是痛痛快快的湿意!”

“嗯,是痛快!是返璞归真!”赵琰竟然全部听懂了。

骤雨初歇。

赵琰和晏云棠各自在房里从头至尾洗漱过一遍,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又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先后挪了出来。

流萤和连莘将饭菜端了来,赵琰和晏云棠各怀心事,一面吃饭,一面悄悄打量其他人的脸色。见大家神情中都已不复存在方才初见到他们淋成落汤鸡时的那副目瞪口呆和疑云不解,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晚间,赵琰躺在本属于流萤的那间小卧房里,在一片黑暗中,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惊扰到一旁熟睡的长海。长海翻了个身,咕哝了两句,又接着呼呼睡去。

原来,晚饭过后,因上回夜里在沙滩上与晏云棠的那段对话,流萤认定自己主子已经承认了对赵琰的感情。她担心赵琰隔天又再上演一回不辞而别,惹得晏云棠又生闷气,于是,她本着撮合二人的意图,寻了机会,悄悄将赵琰叫到一边。

流萤的那张嘴一旦打开,就噼里啪啦地停不下来。她把他近几次不辞而别导致她家姑娘心生不悦,以及晏云棠心里有他,也盼着他来,等等能说的不能说的,悉数透露给了他。

此刻,赵琰回味着今日与晏云棠的脱缰和流萤的那些话,在黑暗中大睁着双眼,得意得收不住。

这招险棋真是走对了。

原来,之前的不告而别都是赵琰有意为之,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产物,是他对晏云棠的算计。

他打定主意要娶她,还不能强娶,要俘获了她的芳心,你情我愿地娶。

那段日子,他思来想去:若是猛火急攻,她必定反抗剧烈,但。。若是文火慢炖,说不定倒能摧于无形。

末了,又马上自我否定。因为他想起了过去几年他的那些犹犹豫豫。温水煮青蛙,不死不活,不就是文火慢慢炖嘛!炖到最后,差点还痛失了她。

可依着他对她的了解,猛火急攻又是万万不能的。

赵琰好苦恼。愁得头发都枯燥了。

愁来愁去,最终打下一个算盘。先猛火急攻,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清清楚楚明白我的心意,既不给她留有误会和逃避的可能,也不给我胆怯和退缩的余地。而后,再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何为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指的就是他近来的神出鬼没。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张弛有度,将她的胃口高高吊起。

为了要一举拿下晏云棠,他不得不兵行险着。别看他表面镇定,实则心里比谁都忐忑不安。他每回不告而别,都捏着一把汗。那些消失在占城的日子里,又终日都活在诚惶诚恐中。

他忍受着惶恐,忍受着不安,终于等到了今夜。

等到了今夜从流萤口中得到的好消息。

他知道自己的算计得逞了。

赵琰嘴角的笑意根本挥不散。他正得意忘形,却连着打出好几个喷嚏。想着今日淋的那场雨,即便晚间还是闷热,他也伸手把被子扯到了身上。

进入梦乡前,他做下决定,见好就收。

于是,这一回,他第二天没走。

翌日吃过早饭,他随莫铮和晏云棠一道出了门。他们走街串巷,流连于各种集市作坊,购置了许多占城的乌木,象牙,和犀角,准备将这些带着随船回朝。

众人走访到一座偏僻的作坊时,偶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处制作玻璃的所在。一问才知,这种制作玻璃的传统手工作坊是占城的特色,占城境内许多地方都有。

占人做出来的玻璃耳珰,灯盏,烛台,妆奁等等,不仅工艺极佳,近年来还逐渐跃升为出口的一大热销品。只是玻璃作坊的位置大多不显眼。对于隐蔽的原因,被问及的人皆是讳莫如深,他们也就无从得知。

晏云棠还是何青时,就特别钟爱玻璃的清透感。此时,她看着眼前的玻璃制品,爱不释手,把每一样都挑了一件,又害怕被市舶司收了去,还托付给赵琰,千叮万嘱让他回朝后要记得带给她。

赵琰见着这些玻璃,晶莹剔透,有的因为工艺使然,切割到位,外加还点缀着珠玉宝石,在阳光下竟能流光溢彩,不由自主就联想到了辛家小娘子的天宫宝物,那双水晶鞋。

那日夕阳下沉时分,大家结伴去沙滩捡贝壳捡海螺,赵琰一路尾行在最后,留意着晏云棠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他用悄悄备在身上的细绳把脚印的尺寸量了,默默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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