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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个梦9(1 / 2)

【喂喂,大家听得到吗?三分钟已经到了哦。】

【双方家族都完成战斗准备了吗?】

【快乐的choice战开始了哦~】

空旷无人的大都市中回荡着少女欢快的声音。

……

固定在某栋大楼外墙上的密鲁菲奥雷基地装置中。

“总觉得有些静不下来。”坐在这个罗马柱亭廊一般的基地装置正中间的雏菊,声音有些焦躁不安,“要我在这么亮的地方呆着不动什么的。”他搂紧自己怀里的兔子玩偶,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雏菊你是我们必须保护到底的主帅,所以你就在那里悠闲地等着就好了。”穿着标准密鲁菲奥雷黑色战斗制服的浅绿发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温和一笑。

“嗯。”雏菊点了点头。

“已经监测到入江正一身上的目标之火了。彭格列的基地位置应该也在相同的位置。”单膝跪地的能面忍者看着右腕上的芯片手环投影出来的巴掌大的雷达地图,对自己的上司狼毒和桔梗进行了报告。

“哈哼,那我们出发吧。”浅绿发青年面带得体的微笑,率先在脚底燃气云属性的浅紫死气之炎,踏出了犹如空中花园的密鲁菲奥雷基地装置,第一个飞了出去。

紧跟其后的是黑袍鬼面的高大怪人,和夜行衣忍者。

—————————————

“黑猫小姐,三分钟还有10秒就要到了。请向双方家族宣告战斗开始。”耳机内传来切尔贝罗的声音。

我按照耳机内切尔贝罗的报时提示对着话筒宣布了choice战开始。

实话实说,要是不顾她们切尔贝罗的身份和她们的所作所为,这两个小姐姐其实是我喜欢的类型——黝黑皮肤的御姐好帅气啊,声音也好苏好好听,身材高挑腿又长,穿衣打扮风格也好有感觉。

可能只看脸的话我谁都喜欢得起来吧。隔着屏幕我大部分时候对谁都没有恶感——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可是到了梦境世界,我就要挂着自己的“设定”完美演绎自己当前的角色,用二次元的眼睛去看二次元,假装自己也活在里面,把他们当做自己身边真实存在的人来看待,然后用自己现实世界中的思维去接触他们——我想知道三次元的思考方式和二次元的思考方式究竟会产生怎么样的碰撞呢?

我想要在安全的梦境世界中彻底放纵自我,探索自己对世界、对他人真正的看法。

我本来是想要保持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去看待他们的,结果一旦把他们当做活人看待,还是被个人感情影响了。看来我是做不到背景一般的“绝对中立”了。因为一旦我不满于旁观,想要参与到他们的互动中去,我的行为就必然会带上我的私人情感。

现实生活中我痛恨暴力倾向和校园霸凌的人,当我隔着屏幕时我觉得云雀恭弥的不良委员长作风超级帅,也不觉得他动辄暴打别人有什么不对,或者说期待这样的画面——精彩激烈的打斗戏,哪个热血动漫爱好者追求的不是这个?打起来!打起来!打架场景越多越好!

可等他站在我面前,我想要把他当做真正的人来看待时,我在现实生活中对“不良混混”“校园暴力”的固有印象就立即浮现出来了——和隔着屏幕不一样,真实的校园暴力是可以感受到疼痛的。瘀伤、流血、骨折。哪一样都接受不了。哪怕是扇一巴掌、往脸上揍一拳我都觉得过分得不得了,更何况云雀恭弥是用金属拐这种东西进行暴力殴打呢?

尤其是云雀恭弥打的人是相对他来说更弱势的泽田纲吉。纲吉又做错了什么?他那么好一个孩子,温温柔柔的,就是成绩差了点,性格比较懦弱,但是从来不惹事生非。彭格列家族那些破事又不是他主动去招惹的,破坏校舍、违反校纪他也是迫不得已,甚至不是他干的,他只是一个替罪羊。纲吉本人也是一个受害者啊,为什么每每发生这种事他要被云雀殴打呢?太不讲道理了。

而且纲吉在学校和自己的朋友待在一起聊聊天、玩耍一下又怎么了,犯得着说人家“群聚”然后冲上去用金属拐打人吗?自己喜欢一个人呆着还不许身边的人聚在一起了?因为吵着自己了就要赶走原本先来这里、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的人?又不是聚众打牌蹦迪扰民,犯得着吗?

要说是以风纪委员的身份把聚在一起不务正业的学生赶去学习就算了,用暴力胁迫?不管管理效果如何,这种爱打架的风纪委员本身就是对纪律最大的破坏。纪律委员应该是以身作则,而不是以暴制暴。

一旦我把云雀恭弥当做真人看待,我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他以前打过纲吉多少次。我真的想不通,阿纲这个孩子是不会记仇吗?他挨打不疼吗?妈妈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得知自己儿子住院就不担忧心痛吗?他挨打这么多次,就不知道还手吗?纲吉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和这个校园霸凌他的高年级学长来往,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不,他并不是若无其事,这个体型瘦弱的少年还是害怕的,每次看到这个云雀学长,他都经常出现明显的胆怯瑟缩的反应,担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又要挨打。

是不是因为所谓的“人设”,所以泽田纲吉就莫名其妙地无视了自己受到的种种伤害?——因为他要当一个阳光一般没有阴霾的男主角,他不能厌恶他人,他失去了恨伤害过自己的人的权利——因为他要化敌为友,感化他人,带领这些伤害过他的人一起负重前行啊。

圣母在二次元是真实存在的啊。

这始终是三次元的思维不能理解的二次元的逻辑坏死。这种肮脏混乱世界怎么养得出这样纯洁无暇的人?一定是奇迹——人造的奇迹。

可是当我真正触碰到纲吉时,这个有些胆怯懦弱、性格温软可欺,和普通人无异的少年就在我眼前真正地活过来了——

他这么可爱温柔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被暴力对付?

他活过来了,我的感情也活过来了——我对纸片人的爱变成了对活人的爱。

我要给我喜欢的人找场子,我来当那个恶毒的坏人——他被欺负了我不能坐视不管,看到长期欺负他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要是无动于衷就不是真正喜欢他了。

和隔着屏幕冷漠旁观不同,我是用实际行动表示我对纲吉的喜爱的——我可以用我的双手亲自保护他,体验护犊子的感觉。我要护着我爱的人,哪怕要我去伤害其他人。

哪怕我心里清楚云雀恭弥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外在冷漠暴戾,实则有温柔细腻的一面。他喜欢小动物,对小孩子没办法。爱护自己校园的一花一草,维护自己的校舍。因为过早理解弱肉强食、以暴制暴的道理,他选择用暴力赶走想要伤到他重视的东西的人。

彭格列家族遇到危险时,嘴上说着厌恶群聚的云雀恭弥总是及时出现、救下同伴、逆转危机。这是一个傲娇特有的温柔。

但我还是不能原谅他伤害过纲吉。伤过就是伤过,伤好了又不代表伤害不曾发生过。暴力相加的瞬间疼痛是真实存在的。况且他从来没有为此对纲吉道过歉。我猜他是那种不会有话直说,而是用实际行动进行弥补的类型。他傲娇我可以理解,但至少我要拿他伤人的武器泄愤,毁掉他的金属拐作为警告——不要再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了,最好收敛一点,否则迟早会被比你更强的人报复的。

我其实也没打算对云雀恭弥怎么样,就是一时火大,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恶意,顺带恐吓他不要伤害阿纲。不过现在看来后者并没有什么效果。恭哥是不可能被吓唬到的。我现在只求自己能够吸引火力,激怒他来咬杀我而不是咬杀不会还手的阿纲。

怒火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怒上心头的一瞬间,理性烟消云散,什么东西都被恶意扭曲了。

我其实可以和他的爱校产生共情——我把精神感情寄托在老师们身上,期望他们回应我的喜爱。云雀恭弥更绝,他干脆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母校身上,一个死物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他只管放心去爱就好了。不需要回应,只管去爱护校舍爱护操场爱护并盛中学的一切。

我不也是有这样的爱吗?——我爱纸片人。我爱他们的好他们的坏他们的一切。我爱这些和死物无异的故事角色,因为他们没法背叛我、践踏我的感情,为此我可以不求回报地去爱他们。

虽然在云雀恭弥身上感受到了很多相似的轨迹,但我和他不一样。我是个胆小鬼。

他能做到永远地守着他喜爱的母校,我却连回自己的母校去看一看自己曾经爱过的老师都做不到。

我害怕看到我曾经深爱过的老师身边环绕着新的学生,更害怕老师根本记不起我的脸,记不起我的名字、记不起我是谁、记不起我们之间的回忆。我不想知道只剩下我一个人记得——那就让记忆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吧,回忆这种东西,是只能回顾、不能重来的。

我逃跑了。我不敢面对。

我在被怒火占据头脑时内心对云雀恭弥的诽谤扭曲大概是因为我嫉妒他。人不会嫉妒偶像明星,因为他们离自己实在是太远了,接触不到。但是人会嫉妒自己周围的人。现在的他离我太近了,不再是一个接触不到的存在,他的闪光点激起了我人性的丑恶一面。人是会厌恶比自己优秀的人的。

物随其主,云雀恭弥和他的动物匣兵器一样,是带刺的刺猬。外人只能见到他带刺伤人的一面,接触不到他柔软的内里,那样柔软的地方也只会在彻底放下心防后让极少数的人接触到。

然而刺猬可爱的一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的。刺就是伤人的东西。大部分人只喜欢刺猬露出柔软肚皮的一面,不愿意连刺猬保护自己的刺一起去喜爱。

我以前在学校也打架闹事,没人喜欢我。他打架闹事,大家却还是喜欢他,甚至愿意主动走近浑身带刺的他,哪怕被伤害也在所不惜。我身边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人?我只能一根一根折断自己身上的刺,把自己变成圆滑的人。

云雀恭弥可以保留着他中二带刺的一面,我却不得不在现实的磨挫中长大,长成和过去的我完全不一样、但是却是大人们想要的乖孩子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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