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诺德正式上任之前，托尼先把海曼哈珀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虽然鱼人看起来并不乐意。
不过在带他参观过复仇者大厦的室内游泳池之后，海曼哈珀就迅速吞下了自己所有的抗议，愿意开始跟其他人交流。（虽然目前包括在这个其他人里的，还是只有阿诺德一个）。
“他似乎十分信任你。”娜塔莎说道。
“因为我的种族有些特殊。”仿佛没有听出话里并不算隐晦的试探，阿诺德平静的回答道，“我们一向值得信任。”
娜塔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噗——”
鱼人恰到好处的从水里钻出来，仰起脸看向他们。
泳池里的鱼人和站在泳池边的人类，如果换做动画里的爱丽儿这么出现，这大概会是个很唯美的场景，可惜现在这么看着他们的是个长相随意的大男人，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更像是某一种不可言说的水怪。
“你听说过吗？”娜塔莎看着海曼哈珀，忽然说道，“东方的某个国家，他们说溺死的人的灵魂会藏在水底，如果有人靠近水，他们就会将岸上的人拖下去，代替自己死亡。”
阿诺德：“……”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默契的往后退了两步。
海曼哈珀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向脑后，奇怪的看着突然一下子就离自己那么远的两个人：“你们在说什么？”
“……”
阿诺德看了眼娜塔莎。
娜塔莎面不改色，甚至在微笑，她将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轻声说道：“阿诺德说你们不认识，但我觉得你很信任他。”
“这对地球人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对地球以外的人来说，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海曼哈珀游开一段距离，又游回泳池边上，满脸都写着‘真是没见识的地球人’，很不耐烦的解释道，“但这家伙的种族不一样，就像Ood天生喜欢被人驱使，他们天生不会说谎。谎言对他们来说是最下流无耻的事，是对人格的侮辱，撒谎的人会被施以最残酷的惩罚。”
“——Ood？”
娜塔莎准确的抓住了其中一个陌生的名词。
海曼哈珀：“……”
他看起来简直烦死了娜塔莎抓重点的能力，当即眉头紧锁，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威胁似的朝着女特工呲了呲牙，转过身扑进水里，接着笔直的游到深水区，潜到最底下待着不动，浑身从头到脚都写着此鱼人拒绝交流。
“鱼人的脾气都这么差吗？”娜塔莎抱着手，若无其事的问道，“和小美人鱼一点都不像。”
“不。”阿诺德斟酌了一下用词，“他已经算脾气不错了。”
娜塔莎：“……？”
不由自主的开始思索起宇宙的神奇与多样性，她又看了藏在水底的鱼人几眼，被气势汹汹的隔着水层瞪回来。
——被别人这么看着可一点都不愉快。
意识到自己半点都不受这条外星鱼人的欢迎，娜塔莎很快就踩着细细的鞋跟，啪嗒啪嗒的走开了。
她径直去了托尼的实验室。
托尼、鹰眼，以及刚从实验室出来的绿巨人——班纳博士，正在看泳池那边的实时监控。
“虽然能理解……”刚刚得到鹰眼从头到尾的科普的班纳博士，一边惊讶于短短几天时间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多，一边略显迟疑的说道，“但我觉得这样监视他们真的不太好。”
“嘘嘘，安静一点，布鲁斯。”
托尼示意了一下。
监控里，黑发青年正弯下腰，卷起裤脚，露出一截骨肉匀称的小腿，他慢慢地走到泳池边坐下，将赤/裸的双足浸入水中，随意晃了一晃，撩起不大的水花。然后微微低下头，和藏在水里的鱼人对上视线。
略长的发丝从颊边滑落，挡住了阿诺德的朝着摄像头那边的侧脸，实验室里的几个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能看见青年的唇瓣缓缓抿成一条直线，透出几分不太开心的模样。
“他在哪里？”
海曼哈珀冒出水面，伸手握住阿诺德浸在水中的脚踝。大约是因为感知过滤器制作的太过粗糙，他藏在水里的手时不时会像信号不好的老式电视一样闪过雪花噪图，从和人类相差无几的模样变成锋利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