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曾经根本不会出现在沈郅焱脸上的情绪。
倪欢忽然有些感慨,她上前一步来到病床边,微弯下身摇高床板。
接着,在男人微微错愕的目光下,施施然坐在床边,近距离的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沈郅焱的一句话的确勾起了她心里面很多不美好的回忆。
三天前刚醒来那会,因为知道沈郅焱生死不明,她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只希望他没事就好。
今早听到沈郅焱醒来,她更是迫切的想来看他。
可两段不同时期的记忆充斥在她脑海中,让她有些分不清她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沈郅焱。
从前的沈郅焱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在他面前,她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乖乖听他的话,接受他忽冷忽热的对待,她没有反抗的资本。
而现在,短短两年里,沈郅焱像完全变了个人。
不,准确说,是在她面前像完全变了个人。
就如同皑皑雪山上的一株雪莲被她拉进凡尘世俗,有了爱恨嗔怒,有了欲望。
她一伸手就能够到他。
甚至不用她伸手去够,他自己就会朝着她的方向来找她。
之前在确定她的确对沈郅焱动了感情时,倪欢曾想过这一辈子都得不到沈郅焱炙热的回应。
毕竟在她印象里,沈郅焱不是会轻易说爱的人。
他一个从不轻易将感情外露的人,竟然也会被世事搓摩成现在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两个人距离靠近后,倪欢能更清晰的看到沈郅焱眼底的不安。
望着眼前收敛了所有锋芒的男人,倪欢实在很难把他和两年前那个心狠手辣的沈家继承人重合到一起。
她忽然就有些恍惚,忍不住轻轻抬起手碰了下沈郅焱的眼睫。
男人睫毛颤了下,在她指腹上留下轻微酥麻的感觉。
“对不起。”
在倪欢即将收回手时,沈郅焱忽然说道。
倪欢手一顿,顺着问道:“对不起什么?”
因为床板摇起,沈郅焱可以很轻松的靠近倪欢。
那股麻药劲已经过去,他伸手握住倪欢的手,攥在掌心,像是怕倪欢离开一般,不留一丝缝隙。
倪欢手都被攥红了,她眯了下眼,想抽回手,但又想到沈郅焱身上有伤,硬来说不定还会再扯开伤口。
就在她怔愣间,沈郅焱开口道:“我对你不够好,连你……生了病都不知道。”
倪欢闻言又是一怔,眨了眨眼,问他:“你说抑郁症?”
或许是没料到倪欢会用如此轻松的态度讲起这件事,沈郅焱微抿下唇,沉沉应声:“欢欢,你当初应该告诉我,那样我还能……”
“告诉你有什么用?”
倪欢打断他,看着她和沈郅焱交握的手,想起那个时候她和沈郅焱之间的相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