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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人生_第15章(1 / 5)

谢一突然笑了,王树民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不详的感觉。这人的笑无声无息,嘴唇苍白,下颌尖削,眉眼弯弯,可眼角的弧度,却带着说不清的悲意,有点冷,有点……他甩甩头,嬉皮笑脸:“想哥不?”

“想你?想你有钱拿怎么的?我哪有那美国时间。”谢一接过他的行李:“走吧,把东西放了,我请你吃饭。”

地铁里很热,也很挤,谢一笑着听着王树民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话,说起他们原来部队里那个已经回家转了业的小孩,说起那一顿顶五个人吃饭的安军兄,说起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演习,严酷、但是热血沸腾的训练。

地铁里人挨人人挤人,王树民不得不紧紧地靠在谢一旁边,侧过身,胸口顶在谢一肩膀往下一点,体温从不厚的衣服里透出来,一点一点地传导到谢一身上,像是能让人窒息了似的。

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侧脸上,谢一藏在一头碎发下的耳朵突然红起来,这个距离不是安全距离,耳鬓厮磨一般。可是谢一从这天第一眼看见王树民开始,“离这个人远一点”的想法就像带着尖锐爪子的铁手,狠狠地攥住他的心脏。

他是活得那么纯粹的人,依旧是爱憎分明的,让人想起怎么也关不住的小老虎。一吐一息,都让人闻到生命的味道,谢一想,自己就是个女人,也是内里都腐烂了的,面对着这样的人,他会自惭形秽。

茫茫人海间,那么近,又那么远。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遥远异国的男子有太性灵的笔触,句句都不过等闲言语,可感同身受起来,原来轻易就浸透了人间万般滋味。

王树民脸上的笑容,却在走进谢一租的房子的时候,突然就保持不下去了。外面是那么繁华的城市,隔一条街道就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可这里只有发了霉的榉木板,嘎吱嘎吱响的楼梯,逼仄极了的空间,以及像是要往骨头缝里钻的阴凉。

谢一帮他放好了行李,指了指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那个你坐的时候留点神,有一条腿松了,要不坐我床上也行,我烧壶水,你暖和暖和,然后带你出门找地方吃饭去。”

王树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谢一拽得差点没站稳,铁钳似的手攥得谢一生疼,王树民紧紧地抿着嘴,半天,才低低地说:“你……就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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