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暮手上的水杯被温时好打碎了,她极致克制,还是奔溃的有些狼狈:“求你了,你快滚——”
说话间,病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打开,坐在轮椅上的清隽俊美的男人,被人推着走了过来。
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人投去,包括站在靠窗位置的安小七。
有些人,即便是天妒红颜身有残疾,但周身却如华光笼罩,从皮相到骨里,无一不骄矜傲骨。
这人,便就是那位深居简出的郁少南了。
“郁先生。”
喊出这三个字的是厉沉暮。
“她叫你滚,要说几遍。”郁少南音色偏暖,却又凉薄,“仗着她的喜欢,将她践踏至此,身为男人,你倒是出息?”
厉沉暮自然知道郁少南跟温时好过去有婚约的事,也一直都知道郁少南这个人对温时好有着过分的偏执。
闻言,他便浓浓讥讽的笑了起来:“郁先生,你觉得自己很高尚么?既然,都已经解除了婚约,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郁少南眯眸,视线朝病床上的温时好看过去,波澜不惊的口吻:
“当初,我肯解除婚姻,一是不忍你日后跟了我遭人白眼说是有个双腿残疾的老公,二是你不惜为了解除婚约跟我下跪求我放你自由,三是你说你已经有了欢喜的人……,我便罢了,随了你的意。”
顿了顿,“今天,我给你一次机会,跟我,我养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我给你体面无忧的余生。”
说着,又无声的笑了下,“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就当我没说过。但你记住,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温时好眼泪掉的更汹涌,她很难过,心如刀割。
“你不要哭——”郁少南声音在这时终于变的冷了一度,“你是哭给我看,还是哭给他看?很难选的话,我给你三天时间。”
郁少南不是个死缠烂打的,说完,就示意他的属下推他走开。
这时,厉沉暮紧随其后,“郁先生,这么想当老子的接盘侠,不如我们私下聊聊,就聊温公主在床上的敏感点,如何?”
这话,是个男人都容忍不了的。
但,郁少南面上却无半点情绪浮动。
当然,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厉沉暮一个,任由属下推着离开。
男人之间的战场,未必非得是兵戎相见。
蔑视,在男人看来是最大的折辱。
对于郁少南的蔑视,厉沉暮,仿若一记拳头打进了棉花团里,恼火又无力。
郁少南走后没多久,温时好请安小七叫来保镖把厉沉暮给撵滚了。
安小七陪着她坐了会儿,两人聊了会儿天。
手术后的温时好身体虚弱,说话声音很慢,但情绪却非常平静,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任何人能撼动她的喜怒哀乐。
她喝了口安小七喂到嘴边的温水,看了会儿天花板,像是困惑不已,喃喃的问安小七:
“安小七,你说为什么他就不要我的爱呢?”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安小七觉得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她可以对温时好的遭遇感到怜悯或者是同情,但却无法感同深受。
即便,她知道厉沉暮不是温时好的良人,但温时好却对这段感情如飞蛾扑火。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不撞的头破血流怎肯回头。
“那为什么,你宁肯撞的头破血流也不要郁少南的爱呢?”
温时好不说话了。
安小七望着她:“你看,不爱就是不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温时好闭了闭眼,胸腔激烈的撕扯着,再次睁开眼时,人有点茫然:
“爱了他那么多年,我累了。”无声而又自嘲的笑了下,“可是…”喉头有些哽咽,几度平复后,“可是,我舍不得孩子…”
安小七没当过妈妈,她不懂于一个女人而言,孩子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客观而又实事求是的给温时好分析:
“且不论你的父兄同不同意你生下孩子,就单单厉沉暮那里,如果他不肯你生,他有千百种办法让你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