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柳端着热腾腾的肉丝粥进马车,笑容一瞬间就淡了,看着这碗粥,他心生嫉妒,「凭什么你能喝上热的我就只能啃又冷又硬的干粮,连水都是冷的,看来她还真是偏心于你。」
看到这碗冒着热气的粥,阿寂花力气撑着酸痛的身子爬起来,靠在后背的木板上,盯着粥,他的眼神逐渐柔和,有一丝丝的热意荡开来。
他伸手想触碰碗边缘,汲取上面那人残余的温度。
还未碰到,有另一只手将它挪开,故意不让他碰到,他凝滞了一瞬,再抬眼,方才的情绪被冷意取代,就这么面无表情凝视着沙柳。
他露出这个眼神的那一刻,不知怎的,沙柳条件反射心跳慢了半拍,竟有些恐惧。只是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面前不过是一个不得动弹的丑奴隶,毫无威胁,甚至连饭都要靠他。
这么想着,他忽的起了心思,不但没有就此收手,还将碗端起来在手里随意把玩,挑衅看着阿寂说:「想喝啊,求我啊。」
阿寂眼睛眯了眯,那冷意似乎又降了几个度。
见他不说话,只知道盯着自己看,沙柳噗嗤笑出了声,捂嘴差异:「哦,我忘了,听说你是哑巴来着。啧啧,真可怜,脸毁了,身子也破了,话都不能说,我要是你啊,干脆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一了百了,没准再投胎还能换副尊容呢。不会真以为像你这样的新主人会对你另眼相待吧?」
「呵。」沙柳满嘴讽刺,「真天真,她不过是看你这样子百年难得一遇,可怜你罢了,不然为什么她宁愿骑马也不肯和你一块坐马车呢?就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她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啊哈哈哈哈…」
沙柳的话虽猖狂,但声音刻意压制,马车外的人都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而阿寂却不会说话,无法反驳,只能任凭他贬低自己,缓缓捏紧了拳头。
「你不去自己死,那不如我帮你好了,饿死,怎么样?」
沙柳的话刚落下,手轻轻一倾斜,手上的碗便掉落在地,还温着的粥均撒在了车里的毛毯上。
「哎呀!」他假意惊叫,故意将外面的人引来。
没一会儿,车外便站了一人,传来凤凌的声音,她没进来,先是询问发生了什么。
沙柳得意对着阿寂笑了一下,然后掀开车帘,瞬间又是楚楚可怜的神态,指着摔碎的碗手足慌张,说:「主人,阿寂他不是故意的,阿寂没胃口,仆一时没端稳,就翻了,是仆的错,不怪阿寂,您不要责罚他,要罚就罚仆吧。」
听着这贼喊捉贼的说辞,阿寂也是觉得可笑,凌乱的头发下不禁挑唇,讽刺不语。
凤凌没立即作出什么反应,很冷静看了一跪一坐的两人和那碗打翻的位置,思索片刻后对沙柳说:「你将毯子拿走清洗吧,那边有溪流。」
她没有一句怨言和发怒的预兆,这是沙柳意料不到的,眼中划过不可置信,他猜不透凤凌的心思,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不会惹怒她,只能带着疑惑将毛毯卷着跳下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