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撤军吧,莫要白白丧了性命!”
副将请命,这一看就知道打不过,干脆发挥将军最擅长的前军变后军,撤就完事了。
“将军也无需自责,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
“这次我军还押运着陛下棺椁,切不可出了差错,还是稳妥些好。”
“咱们这次往哪儿跑?”
李景绩嘴角抽了抽,歪着脑袋,朝副将骂道:
“跑个屁,陛下正看着咱们呢,举刀,杀胡狗。”
还没打就觉得要败,准备撤走,却不会打击士气。
估计古往今来,也就独此一家了。
东胡人的骑兵,并未全速奔驰。
带队的乞颜真平日里很急,这次倒是不急了。
只是打马缓进,毕竟夜里追击,就怕有绊马索什么的。
可面对着缓慢行进的东胡骑兵,李景绩也觉有几分口干舌燥。
这次撤军都不好撤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那就先不撤了。
李景绩看了眼棺椁,反正是诈死,还有战神一般的皇帝托底呢!
“弓箭手往两边散开,射死胡狗。”
“那边的屋子里去几个,埋伏着!”
李景绩一通调兵遣将,东胡人缓慢而追,也给了他布阵防守的机会。
这废弃的村庄就挺不错的,起码不方便那些骑兵冲锋。
汉军将士们严阵以待,好像这次李将军,是打算拼命了。
那员副将心中一紧,这能打过吗?
忽而,他看到了驴车上的棺椁。
是啊,陛下在看着咱们呢!
这时候反而不怕了。
皇帝死了,怎么死的?
陷阵冲锋死的,为将军挡箭死的。
当皇帝的,都能做到这一步。
他们这些大头兵,怎么能怯战呢?
忽的,马嘶声骤然传来。
东胡人已然追至村落之中。
李景绩一手提枪,一手提盾,走在最前方刀盾兵的身后。
他一边调度兵马,一边仰头张望。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乞颜真也是同时抬头张望。
除了月星之外,他望见了一只不知是鹰还是雀的鸟,一头栽落,扎进了池塘中。
带起大片水花,水面上波纹激荡,泛着泥浆。
“呱——”
又是一阵蛙鸣。
“异象?”
乞颜真嘟囔一句,看着不是什么好异象啊,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嗖嗖——
就在蛙鸣开始的那一刹那,一波箭雨射来。
前方的东胡骑兵传来阵阵惊呼。
没想到这小股汉军,面对来势汹汹的骑兵,居然没有趁着夜色退走,反而主动进攻了起来。
好在这波箭雨虽然有些突然,但在夜里,准头着实一般。
“下马,逼上去!”
除了手中的部分铁浮屠之外,乞颜真喝令其他骑兵下马。
既然汉军作出了应对,那么说不定就在村落之中,布置了陷马坑、绊马索之类的工事。
倒不如直接下马,用人数优势来压制汉军。
反正人比马精贵,多死几个人,还能多继承几个老婆,指不定连孩子都不用自己生了。
初一波箭雨,只是让东胡兵马稍稍乱了一阵。
很快便在乞颜真的指挥下,纷纷下马。
拿着马刀、长枪、巨斧,往箭矢射来的方向杀去了。
“出击,迎敌!!”
李景绩朝着将士们大喊。
这些日子在营中操演,将士们都跟岳少谦学习了以步制骑的方法。
他这次本来也是以为要对抗东胡骑兵,没想到人家直接下了马,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而东胡人已经展开攻势,除却那些抄着兵刃冲来的士卒之外,还有不少士卒用骑弓朝着汉军放箭。
人多就是有优势。
即使李景绩让将士们举盾防御,可除了箭矢命中盾牌发出的噗噗闷响外,那一声声惨叫,也不少。
刀盾兵都把大盾举在身前,箭支命中盾牌,发出噗噗的闷响。
有些箭支越过他们头顶,朝后面的队列落去,后边响起一声嚎叫。
李景绩没工夫去理会谁受伤了,此时必须要保持阵势,才能防住东胡人的进攻。
可东胡人不断杀来,又有阵阵箭雨,导致他不得不一心两用。
抵御东胡人扰乱阵型的同时,还得提防箭矢。
汉军将士们也是如此,颇有些顾此失彼。
尤其是面对一阵阵的箭雨时,更是有苦难言,极为忌惮。
要知道,勇武如陛下,都是中了流矢身亡啊!
不知不觉间,阵势竟是越来越乱,要么是在躲避流矢,要么就是在躲避倒下的伤员。
甚至因此摔倒了几人。
“受伤的士卒,都往水塘里去!”
李景绩叫了一声,并非突然想到,他特意“计算”过。
东胡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中,并不容易发挥。
而且东胡人是骑兵,除了铁浮屠之外,身上都是轻甲。
也就是说,甲胄并不如汉军。
虽说两边都有弓手,甚至东胡人的弓手,要更多一些。
但只要站住阵型,汉军的弓手,是更占优势的。
他算的倒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