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苦寒，万望保重。
家书上只有这八个字，字迹娟秀，纸面儿光洁，凑近了闻还有点脂粉香。
霍蝶将信纸折好，默默揣在了胸前，姐姐应该是过的不错的，月月都给自己来这一封信，一是说她自己平安，二是为叫自己心安。
她六年没回东都，来塞外之前，母亲曾做了一双麂皮靴子给她，特意做大了许多，可如今穿着，还是有些挤脚。
今年已经入了隆冬，离年节还有个把月，明儿早起快马回东都，一个月，也差不多能到。
毡绒帐子里，牛粪烧了两笼，火光噼里啪啦的响着，慢慢就觉不来冷了。
霍蝶揣着手坐在兽皮毯上，脚底下什么也没穿，麂皮靴子搁在火旁边烤着。
火光之下，脚比脸看着要白净，她这一趟塞外行商，最受罪的还是脸，一阵寒风过，脸上刀割似的疼。
此时帐中只她一人，瞳孔之中跳跃的火苗，是唯一闪动的所在，毡房外风声簌簌，她却静的连气息也微不可闻。
毡房的帐子被撩开了：“二小姐，马匹都备妥了，咱们是走山道，还是走官道？”
霍蝶没抬头，仍旧是盯着火光看：“货跟着虎睛走山道，银子跟着咱们走官道”
来人应了是，本想着回完话就退了，可不想一低头，就看见二小姐那莹白的一双脚。
小伙子跟了霍蝶没多久，但他做事老实勤勉，渐渐在她跟前说得上话了，可如今乍一看见姑娘家的脚，却还是僵住了，黑黑的方脸上起了一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