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冬狮郎都会在梦里看到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转动的勾玉，说着“看着我的眼睛”的女孩，和消失后又恢复的记忆。
以至于那段时间和千夏在一起的时候，冬狮郎会不自觉地盯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行为最后换来了一句，“这样盯着女孩子看，会让人误会的哦。”
她原本半敛的眼眸突然对上自己的视线，漆黑深不见底的瞳孔带着些许的光亮。
那之后冬狮郎又开始了刻意的视线躲避。
她还会抹去我的记忆吗？冬狮郎偶尔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再被抹去还会像之前那次一样恢复吗？
那种莫名的悸动被称作喜欢的感情也会随着这些记忆消散吗？
毕业后冬狮郎加入了十番队。
等级越高的席官拥有的权限越多，在升到三席后他翻遍了真央图书馆仅有的几本关于眼睛的书籍，但没有一本描述过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被它的主人隐藏起来了，在那个雨天冬狮郎第一次意识到。
被千夏拜托着无论如何也不要死的时候。
绝望的表情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冬狮郎用黑色的袖子擦拭掉了从那双眼睛流下的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鲜血。
好想再看看她的那双眼睛。
这个念头悄悄地在他的心里被种下。
“冬狮郎，能看看我的眼睛吗？”
但不是这种时候啊。
因为靠近和提问变得慌乱的心瞬间被恼怒占据。
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还是在她说他们只是家人的时候。
真的是个混蛋啊，捂住她眼睛的冬狮郎这么想。
明明我对你来说也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
四周的温度在逐渐降低，远处吹来的温热的风并没有解救我被冰冻的思绪。
“所以你的回答呢？”身前的人仍在步步紧逼。
“那个，冬狮郎在开玩笑吧？”我干笑道。
到底是谁教他的？他这一发直球打得我猝不及防，虽然以前也被人告白过，但我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复杂过。
“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冷笑了声。
这样的语气让我愣在了原地。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加重。
“是在生气吗？”我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僵住了，但仍然没有松手。
“没有。”冬狮郎否认。
“那就是恼羞成怒？”我默默将头抵在他的肩膀处。
“喂——”他的语气带着不悦。
“真的好久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冬狮郎了。”我感慨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在我面前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我闭上眼睛，距离这场谈话的开始早就过去五分钟了吧，心里叹了口气。
“你不要转移话题。”
“那就在一起吧。”
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什么？”
好想看他现在的表情。
“难道刚刚冬狮郎是在开玩笑吗？”
“真是…服了你了。”他无奈地说。
“所以以松开了吗？”我挣扎了一下。
虽然很暖和，但我从来没有被人抱这么久过，感觉好别扭。
“在那之前先发个邮件吧。”冬狮郎突然提议。
“什么？”
“既然在一起了，总要告诉大家吧。”
“告诉大家？”
他没有理会我的疑惑，而是掏出了传令神机。
“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大家，但是还是想要告诉大家，我和冬狮郎交往了。”按键声响了会，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冬狮郎问我，“这样可以吗？”
“太正式了吧？”我吐槽，光听前面的话还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了。
我伸手想要推开他，但因为站在高塔上根本不敢用力气，“不是，为什么要通知大家？”
“不说的话，松本和雏森都会不高兴的吧。”
很有说服力。
我回想着从以前看的小说中的恋爱流程，男女主交往后好像是会告诉身边的朋友。
但为什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难道答应在一起是在骗我吗？”冬狮郎突然开口。
我哽住。
几秒后，“你发吧。”
他的语气从失落瞬间转变，“那我直接署你的名字可以吗？”
“随便啦。”我自暴自弃道。
可能是因为夜深的缘故，冬狮郎的邮件发出去后，我并没有马上收到其他人的询问。
冬狮郎终于松开了手，拉开距离后我抬头想要看看他的表情。
但视线和他刚对上，他就偏过头。
之前到了深夜都会熄灯的铁塔今晚直到这个时间依旧亮着，借着光亮我看到了冬狮郎涨红的脸。
后知后觉地害羞了吗？
明明刚刚还那么强硬。
“那现在要做什么？”我歪着头，“我新上任的男、朋、友。”
冬狮郎像是被吓住了猛地抬头，只听砰的一声，他脑袋撞上了身后的钢筋。
“好疼。”他捂住后脑勺。
“没事吧？”我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我将手放在他刚刚撞到的地方，查克拉从手中流出。
“要小心一点啊。”虽然罪魁祸首是我。
他笑了声。
明白他是在耍人的我顿了顿，“撞傻的话，我会退货的。”
我放下手，“反正现在说是玩游戏输了也来得及吧。”
“是真的痛，”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
睁开眼睛，熟悉米色天花板映入眼帘。
这是我和冬狮郎在现世驻扎的临时住所。
竟然真的答应和冬狮郎在一起了。
我用枕头捂住头。
“现在才开始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昏暗的房间里，阿束坐在窗边。
“才不是后悔。”我呛声道。
凌晨忘记拉上的窗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上了。
见我视线的落处上，阿束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