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其实也是老套的强势新生与前辈旧神之类的关系。
毛白白入学神职学院的那年，大巫女已经是光荣榜上的荣誉校友了，不过学校里还长久地流传着她的传说。
主要因为她对学生团体话语权争夺做出的贡献，以及她从什么都没有的位置，一路攀到谁都不敢随便动她的地步。
她好像一直都活得很努力，所以对于追求权利的人来说，她是再好不过的崇拜对象。
毛白白加入的这年，好像是学校回味过来他们对学生失去了太多掌控权，必须通过打击或是争夺最大的学生团体来提起威慑力。
主要神职学院不像一般的学校，老师对学生的能力合格与否不具有直接的决定权。对于大家族来的人，这所学院更多算是一个社交场所；而对于没有背景的新人来说，这里就是个试金石。
所以他们暗地里争得天昏地暗。
当然毛白白不知情，她既不想参加无聊的活动，也没有兴趣结交一些拥趸以扩大自己的势力。不如说她连她家族自带的尾巴都想一并丢掉，她只想要清净。
但即使独来独往，以及流传着一些被拖累的小道消息，她出挑的个人实力还是吸引了学生团体的关注。
之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成了两边势力的交界处。可能是因为她的久攻不下，或者是与两边都不共边。
她已经逐渐烦躁到相对他们动手了，只有最后的理智在摇摇欲坠地克制。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之后，一直断断续续有所关注的大巫女也收到了学生团体里后辈成员的求助。
她终于在繁忙的日子里抽空动身，来了一趟学校。
那也是她们在现世唯一一次的相遇。
由大巫女做为特别邀请的讲师，替代原本的老师，来进行对于术法的创新思路讲解。
讲台上，大巫女戴着完美的微笑假面，字字珠玑地说了些核心的改进思路，以及她最新的改编灵感。
她直接开始上手，演示一个改动率高达60%的新法印的推算的时候，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
同学们不禁紧张地屏住呼吸，整个大教室里安静到几乎落针可闻。
通过她施术的时间，越到后面越缓慢与生涩的动作，因为保持输出的同时维持高强度的推算而苍白流汗的面庞，毛白白确定——台上这位传说中的学姐，确实在现场演示一个新术法的诞生过程，并不是在作秀。
她看得认真，随着法印的逐渐完善，微微蹙眉，手指微动又停下。
当这个术法在最后一笔断链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无比的可惜，即使是想从大巫女手中夺过权力的人，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些许遗憾。
课后，学生团体的现任首席找到毛白白，笑容满面，故作亲密地喊她移步。
毛白白的脚步稍缓，在周围同学暗搓搓猜测，这位有名的强势新生是不是又要当众下别人面子了的时候，她点了点头，跟那位首席走了。
首席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真实了，在离开前最后特地看了眼教室后排。
他们走后，教室里传出了吃瓜群众不明所以的呼声以及热切的讨论声，后排某几位的面色就变得有些僵硬了。
也许他们应该去报告一些糟糕的消息了……应该吗？他们面面相觑。
在装修得仿佛高端会客室，名义上来说叫团体活动室的地方，首席暂时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了。
比口才或者只是比一股犟劲，他肯定是比不过在场这两个人的，为了避免被气到带上个人情绪或者什么，他还是离开为好。
“你好，请坐。”
彼时，言语行动还没有后面那么成熟圆滑的大巫女，动作状似优雅实则随意地，为毛白白推过来一杯茶。
相对而言更熟练社交礼仪，但也更任性的毛白白就也，快速到几近敷衍地做了些礼仪动作，很快落座了。
然后捧着茶的大巫女眨了下眼，这才开始正视面前的后起之辈。
没有自身情绪与欲望的傀儡是没有用的，越真实的人类才越需要拉拢与掌控，顶点也更有可能会高。
她决定不再隐藏，于是她扬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野心满满的笑容，“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
虚捧着茶杯的毛白白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
“跟诚实，又会试着理解别人的人谈话，确实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毛白白这么评价她们那次的谈话，也是她糟糕的过去生活中，遇到的为数不多的让人感觉到舒服的与人相处了。即使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利益交换，但她不过分排斥这个。
不过，当然也是多亏了大巫女，先用真诚的讲课内容浇灭了她心里不曾过多显露的怒气，她才会答应见面。
在那次交谈之后，九条家部分势力与神职学院学生团体搭起了合作的桥梁，跨过了两个中间人，一个是太忙，一个是根本不想管。
然后大巫女对于毛白白的回报是，她在校期间再不会有人扰她清净，如果需要帮助也可以随时去找她。
毛白白表示了感谢，然后送了她一张术法印，随手用房间里的标签纸画的，是她课上没有完成的那个印，被补上了最后一笔。
也许是这场经历的存在，才会让现在不再莽撞的大巫女在察觉变故的第一时间，决定冲上门来。
她们是两个几乎全然相反的个体，但反而是因为执着的东西互不相干，才让她们永远可以达成合作。
……
大概因为赶时间，毛白白非常简略地说了说过去的故事，就缩进房间写东西去了。
徒留意犹未尽的清光在外头琢磨故事的细枝末节。
“清光？”
路过的安定看到楼梯上一个人站着发呆的清光，就开口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