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给的药,被她一路攥在手心里。
虽说只是让她擦手腕,却也不免让她想多了去。
皇宫里就没个写字的女官了,还是说她写出来的字,就能让福临好好成婚了。
董咢收缩了下掌心:“年纪大了,越发会折腾人。”
骄子在外头候着。
如今已是月上树梢,时辰不早,等董咢掀开帘子,上了骄子。
董萼脸上特意铺的粉,都盖不住她此刻的吃惊。
可那里头高大的身影,又分明是谁?
头顶上梳着把字头,耳垂边的明珠,“您怎么在这里?”让人想掘地三尺的躲起来。
先前在亭子里,还说的好好的,摇身一变,竟是倒了她的轿子里。成了不能有姓名的藏娇客,这一身常服,让她误以为是什么八旗子弟,多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明日是不用上朝?还是他早就想好了,在此处等着她了。
福临抬了下手:“我送你回去。”
却也不容许她半分置疑,轿子里,地方小,福临坐了一处,她就没有地方坐了。
他这样说是来送她,却是给自己出了难题。
董咢低下头头去,道:“妾身不用您送。”
“倒也不是为了单纯的送你。”福临见着这轿子虽小,但也暖和,还能和她离得这么近说话,比在那亭子里干巴巴的喝茶好。
“那是为的什么?”她眨着眼看着他。
他觉得实在是有趣,手指戳了戳她粉嫩的脸:“你平常在王府里,也上胭脂么?”
董萼的瞳孔缩紧,脖颈儿就往后仰了半寸,倒像是要错开福临的手指:“面见主子爷,才上妆的,在王府里妾身是不爱这些的。”
“那你和博果尔在一处的时候呢?”
“和王爷。”董萼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王爷有了新宠,平日里不曾能见到。”
“博果尔宠一个宫女,那你可觉得委屈?”
董萼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心不在焉的说:“男人左拥右抱,不是正常的,哪里谈得上什么委屈。”
福临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要逞强一番。
可骄子已经稳稳当当的抬起来,她看上去就像个咕噜转动的车轴子,顺势的,狐疑倒入他的怀里。有个词,就在董咢的脑海里显现出来,像是投怀送抱似的。
而那双拥着她的手,烙铁一般:“小心些,快起来坐好。”
“您让妾坐到哪里去?”董咢小声的问道。
福临见着她耳边的明珠,轻轻晃荡了下,在女人秀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红晕。
“你愿意坐那儿,就坐哪儿。”他笑着说。
那双手倒是不离开半寸,禁锢着她。他的手指被修剪的很干净,掌心是这几年射箭磨出的茧子,和他养尊处优的脸,着实想不到一处。
董萼的视线就落下来,见他的大拇指处,戴了一个白玉的扳指。
上头似乎刻着一个什么字,她也没瞧太仔细。
见着她盯着扳指瞧,福临就把扳指从手指头上取下来,问她:“你喜欢这个?”
“主子爷戴着射箭的么?”
“随手戴着的小玩意儿。”
董萼见了好几眼,福临是真以为她喜欢:“你若是喜欢,就赏给你玩儿了。”
她凝视着男人的脸,并没有藏着不说话,老实的说了:“是主子爷方才碰着妾了,妾才多看了几眼,妾不喜欢这个,主子爷还是收起来吧。”
男人的扳指无用对女人无用,董萼也是个不太会计较玉好坏,价值几何这些的。发现这女人似乎没有在说违心的话,福临松快了眉:“碰着你哪里?”
那处,董萼哪里敢同他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