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长时间盯着她看的时候,便是有事。
他想让她在乎。
董萼曾是他的大夫,怎么能瞒得住她呢?
她不想表露出自己看穿他的举动,却阻挡不了他太过炽热的眼神。
“妾,哪里做的不好,还请万岁爷明示。”董萼犹疑着说出这些话来,“妾一定努力改。”
“够了!”福临低声呵斥一句,他就真长着一张吓人的嘴脸,看看她都要哭了。
董萼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脑袋。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又傲气又冷,想让他好好把心里头的话说出来,比登天还难。从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到现在,似乎也从未改变。
这么一想,原先那些想忘掉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董萼赶紧打消这些没用的念头,道“回禀万岁爷,妾,不敢有这份心思。”
“你说这么多话,连自己个儿都不信,你还想让朕信?”福临步步紧逼,不给她留有任何余地。
所以,他同自己说这些,到底是想让自己怎么做。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的心是木头做的,怎么割都不会流血。
董萼蜷缩起手指,指尖刻入掌心,她问:“万岁爷,今天是怎么了?”
“朕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么!”福临转过头,眼睑里带着猩红,“董萼。”‘
她不想知道,一言不发。
当时就想让他快些离开这里,情绪收敛些,恢复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不想在蛛丝马迹里,感受福临对自己的特别,好似,真的对自己有别样的情愫。
她慌什么,董萼挺直了脊背,她才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乱了分寸。
她收拾着桌面的东西,不再想去看向他。
皇帝不能出来太久,他总会走的。
“老佛爷让你抄经书,你倒是这般不用心,如何能放到祖宗面前?”福临站在那里,是不悦的,绷紧着脸。
“妾,一定用心。”
“证明给朕看。”
董萼的眼睛终于抬起来,和他四目相对:“万岁爷,想证明什么?”
蓦地,他拉过她的手腕,炽热的怀抱在她身后,明明用最柔软的姿势对待她,却话如冰锥般刺入人心:“在朕怀里,把剩下的经书抄完。”
为什么她听到他的心跳声,好快。
董萼挺直着背脊,避免和他的碰触,可是火是四面八方,将她笼罩的,让她无法逃脱:“皇恩浩荡,妾,也是怕的。”
“怎么,你是不敢在朕怀里写字,是对朕还存着别的心思?”耳后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诉说着:“你在心虚。”
董萼坦荡的文:“妾,为什么要心虚?”
“你不会想从宫里被赶出第二次。”帝王的眼能看穿人心,福临纠正着一点:“因为你太需要,在襄亲王府立个好名声。”
他真的什么都察觉到了。
“好,我写。”董萼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狼毫笔。
福临看着她写字,临危不乱,是颇有风骨的柳公体,笔锋有力。她垂着纤长的黑色睫毛,眼神里,压根没有看他。
“万岁爷,妾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