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心里的恼火，林母来回看着两人，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
她瞥了一眼儿子，狠话说得斩钉截铁：“如果你们硬要在一起，也可以！林家就当没林野这个儿子，从今天起你们自食其力，同时林野必须把承惠于家里的一切都还回来。”
而林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露出一丝惊讶的喜悦，似乎不敢想象母亲居然这么轻易地妥协。
“而另一个选择是……”
林母缓慢地背过身去。
“姜海月，你听好了，如果你发誓再也不和我儿子来往，我可以动用林家的关系，想办法在这个案子里给姜家留一点体面。”
姜海月瞳孔震动：“一点体面？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没那么大本事颠倒黑白。”
林母露出一丝洞察人心的笑容：“只不过林家在津门省有些关系，我可以想办法让专案组不再扩大调查范围。”
“如果案件框定在渎职贿赂的范围里，那么主要罪责将由你死去的大哥承担，而你父亲和二哥会得到从轻处理。”
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下：“上面本来的意思是要严查到底，假如继续深挖姜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出姜丹峰的其他丑事……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我就不相信姜家家大业大，还能没点其他猫腻。”
林母说完这些，其余的人都久久地沉默着。
“怎么样？要家人还是要爱情，我给你们一小时的时间考虑清楚。”
见一时间没人说话，她有些不耐烦地来回踱了几步，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一小时后你们还没反应，我就当你们要在一起，这个别墅林家要资源回收。”
林母离开别墅返回自己的座驾，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黎舞靠近华霖：“啧，真狠啊，杀人不见血。”
姜海月呆呆地站在台阶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有泪水从眼中不停地落下。
林野一脸挫败，他烦躁地掏出香烟想抽一口，却又在点燃之前停了下来。
“好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眼角泛红，语气又很是轻描淡写：“别哭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换位思考，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如多数世家子弟，家族给予他们一切，他们的一生也都将把家族的利益放在最高点。
而且，现在姜家正在最困难的时刻，姜海月又怎能独善其身。
林野翘起二郎腿，仰躺在沙发上：“你放心，我妈可比我有诚信多了，她说的话还是会兑现的。”
姜海月眼神空洞地看着二楼房间的小门，缓缓地说：“军校的时候，确实是我不对。我隐瞒身份和你在一起，只是想在青春期有一段值得回忆的恋爱，让人生不留遗憾罢了。”
林野自嘲地笑笑：“所以我活该是大小姐恋爱游戏里的倒霉鬼是吧？”
似乎想起了美好的事情，姜海月笑了起来。
“交往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以至于分手的日期被我一拖再拖，最终被家里发现。”
“母亲果断给我转学，我整个假期都在家坐牢，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你，这才领悟到过多的财富与地位并不能让一个人真正高兴。”
她看着林野，回忆过去，郑重地说道：“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生。”
“祖父要求姜家必须不忘医学根本，同时也承诺过，后代中继承家传者，为保证医者本意，心无旁骛，将不能进入集团的管理体系，但是可以得到他留在手里的那一份资源。”
“与你交往之前我并无此念，与你分开后，我久久不能放下，遂找父亲谈判，提出由我完成祖父的愿望，退出家族的权利竞争，换取相对的人生自由，父亲答应了我条件。”
“学医真的很辛苦，我天赋并不佳，全靠勤能补拙，更奇怪的是为了忘掉过去，我尝试接触新的朋友，可后来遇到的人都不能再让我心动。”
姜海月喃喃自语：“所以，倒霉的是我才对，你后来都谈了11个女朋友了，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念念不忘。”
迟到的解释击碎了林野故作无事的假面，他错愕地望着台阶上泪流满面的姜海月，然后快步地走向她，用力地拥抱她。
他听到她说：“林野，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为了走到你的身边，我已经用尽全力。”
你是我最初的钟情，是我甜蜜轻率的尝试，是我无可奈何的错过。
也是我最珍贵的、不可取代的回忆。
……
哪怕最终，一切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