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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1 / 2)

秋日薄暮,树梢抖落下两三片黄叶子,一匹骏马飞驰而过,留下或深或浅的马蹄印。

骑马的少年头戴帷帽,其身形矫健,意气风发,路过的百姓都不由得多看一眼。

波光粼粼的湖水环绕着木拱廊桥,湖面荡漾着夕阳的光斑,站在桥上的年轻郎君正在跟心仪的女子追逐嬉笑。

这是座距离凉州不远的古城,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谢乐慈到古城已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本来可以能多行些路程,但却突然感染了风寒,整日迷迷糊糊,睡梦中还说着呓语。

清雅的厢房内,榻边点着安神香,谢乐慈仍在昏睡,梦里忽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忽而是在塞外和少年共处的画面。

一转眼,少年清朗的容颜越加清晰,尤其他那双眼睛,再也不如以前那般单纯,是充满欲望和索取的。

就像是把她当做唾手可得的猎物,想要将她拆入腹中。

谢乐慈顿时被惊醒,只觉浑身更加烫了。

这……这算是什么梦?

还未来得及细想,谢乐慈咳嗽了好一会儿,喉咙也在发痒,她总归是不习惯大梁的气候,北漠常年干旱少雨,刮的风也是温热的。

在这座古城,阴雨天是隔两天就有,秋日的风一日比一日凉,穿得衣裳一日比一日厚。

药香味飘进房内,谢乐慈忙侧身闭上眼,试图装睡蒙混过去。

这些天她喝了不知多少碗苦得要命的汤药,喝粥喝水都感觉是苦涩的。

周策极有耐心,想着法子地哄她喝药,从小摊贩那里买来各种她没吃过的糖。

“阿姐,你的睫毛还在动。”周策端着药碗坐在榻边,笑着说道,“阿姐,你骗不到我的。”

谢乐慈背对着他,幽怨地问道:“你这是在嘲笑我很容易被人骗吗?”

“当初在塞外你说不会骑马,可你的马术比我还要好,你……还骗我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的脸埋在软枕上,语气有些委屈,“我阿耶说,朋友之间要互相坦诚相待,其实你没有把我当做好朋友。”

谢乐慈拧巴的地方就在于此,她与周策朝夕相处,不曾见过他做出伤及他人性命的事情,比起百姓的斥责,她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

“我从未把你当作朋友对待。”周策的眸光意味不明,他眉心蹙起,好似在思忖着该如何解释。

谢乐慈侧过身,明亮的杏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周策。

“我……一直把阿姐当做亲人。”周策抿唇说道,“阿姐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药苦。”

“我给阿姐买了白糖。”周策说道。

“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去杀了郎中,怎能开如此之苦的药方,阿姐在这等我,这偌大的城里,一定可以找到开甜药的郎中。”

“周策!”谢乐慈的心头猛颤,她立即乖巧地起身把药碗接过来。

这样的话术她无法反抗,就像小时候她不喝药,阿耶千哄万哄都没用,若是凶巴巴地吵着,她就二话不说的把药喝了。

有些人是吃软不吃硬,有些人是吃硬不吃软,她便属于后者。

谢乐慈捏着鼻子把药喝完,沉默半晌,问道:“那我以后还叫你尧儿,可以吗?”

周策的喉结微动,他这些天仿佛是得不到垂爱而即将枯萎的一根野草,但阿姐的这一句话,犹如甘霖降落。

他点点头,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小块白糖,递给谢乐慈。

少年单手托腮,夕阳的残辉透过窗户照在他清晰的轮廓上。

“阿姐,今天的这颗糖甜吗?”

“比昨日的要甜,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入嘴就化了,我还想吃,尧儿,你还有吗?”

“阿姐,糖吃多了牙齿会长虫子的。”

谢乐慈讪讪地捂着嘴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糖吃多了牙齿会长虫子这种说法。

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味一下方才的甜味。

察觉到周策目不斜视地在看她,谢乐慈把手挪开,紧闭着唇。

“阿姐,我明日出去一趟,厢房外都有乔装打扮的影卫在守着。”周策如实的禀报着自己的行程,“这座古城有位忠良的官员,我需要去拜访他一下。”

谢乐慈若有所思地听着,说道:“尧儿,那你知道我表兄吗?他叫谢帆。”

“表兄——表兄在青州做刺史。”周策有些许的心虚,问道:“阿姐去青州是为了去见祖母和表兄吗?”

谢乐慈嗯了一声,她揉了揉出着汗的额头,笑着说道:“尧儿,若是到了青州,我可能不太方便带着你去祖母的府邸。”

“阿耶说祖母很严厉,而你又是大梁的皇帝,也不知表兄见没见过你,到时我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谢乐慈至今还没有适应少年会是人们口中拥有至高权力的君王,她不懂官员平常都需要做什么,但当君王似乎并不是好事。

这些天她虽然迷糊,一天睡好几个时辰,但每次醒来,她看到的都是尧儿在书案上处理着信件。

那位许医官留在了凉州办事,大概是在帮着尧儿做对付冯太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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